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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有双玄,命各千秋2000字作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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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此余生,山海不平,爱恨风月无相关。

世有双玄,命各千秋2000字

城墙小角处的墙壁总是冰冷坚硬,一宿而过,他的背僵直,硌的生疼,突如其来的一场小雪染了天地的冷意,师青玄吸了吸鼻子,手脚冰凉。

他嘀咕着,双手忍不住合在一起搓了搓,感受不到暖热,脑袋却是清醒的。单薄的衣裳在寒风里像一张纸,不合体的尺寸护不住青紫满身,刺骨的寒冷像是粗糙的磨纸,裸露的肌肤被刮又是火辣辣的疼。

“嘶——轻点!”

乞丐们总是粗枝大叶,在泥泞的尘土里打滚苟活的一群人,处理伤口时随意也无处下手,穷的叮当响,连最廉价的草药也只能探探空荡荡的裤兜子,摇着头。

“这不是一时粗心了嘛,谁知道这天气这么诡异。”

被简单的胡乱包扎,勉强能坐直,喝着米粒稀少,半冷不暖的白粥,师青玄有些的迷茫,眼眸里的清澈不复。

他这样想,齿间慢慢的咀嚼食物,没有味道,没有感觉。

“老风,你咋了?”

春天来了吗。”

他又抬眼,看这青山万重,似有清泉叮咚,眉目潋滟,又像遥看飞雪漫天,看爱恨交缠,生死不明的过往云烟。

“大的很!估计只那花冠武神的巨像都踏不平哎。”

“他踏的平。”

“我平不了。”师青玄笑道。

泥沼会将他吞没的。

赶集是讨钱的好地方。

乞丐们一身肮脏破旧的衣裳显得格格不入,师青玄的脚步停在那粗壮的槐树下,槐花露着花瓣,带着青涩。

世人曾说,槐树这是人间白首的好苗头,得守好了誓,经年后来看这树,看开的满当当的花,才算圆满。

“你怎么长得这么快?”师青玄伸出满是泥土的手,在衣裳上随意的擦拭,小心翼翼的抚摸那粗糙的树皮。

那人撇了撇嘴,“也不知道什么毛病,一个少爷不做,来做苦工。”

小二挠了挠脑袋,像是在回忆,“挺久之前的了……长得挺贵气的吧,天天穿黑衣服,就像…哦,你看——”他指了指槐树另一边,是师青玄看不到的那面。

师青玄猛的抬头,一刹那间身子僵硬不动,脚下像生根,再也迈不动一步路,哪怕是近在咫尺。

那人就站在槐树的另一端,侧目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,他的眼里像是什么都没有,又像什么都有,有这疏离淡漠,有喧闹吆喝。

空遇荒年,偏逢故人。

“奇怪,刚才那乞丐去哪了?”

他拐进阴暗的小角,失重的抵在那坚硬的墙面上,他埋着头,喃喃:“是……是他……”

那场相逢,本怀着谎言难尽,戏中人,偏难舍难分。

这人间春色,又是当初的花月同游,声色如初,人不如故。

他在想,谁家的少年郎,也曾风光无限,少君也曾倾酒醉歌,一朝风云,却又失足跌落深渊。

“老风——!你去哪了?”

“走,咱去看戏咯!”

“下一场,少君倾酒——”

台上的人在演,流云轻转,小罗流扇,曼妙的身姿好像是他,俊秀无双,风流潇洒,笑意百转的人好像是他。

有人说,这就是风师啊,神活的果然是快慰无尽。

“诶,你看,你看这个演地师的跟风师关系咋这么好?”

可梦里被打破了,最后看见的是风声鹤唳,头断扇折。

他漫无目的的走,看街上仍来来往往的行人,天地浩大,他如今却孑然一身。

“叮当…哗——”

他猛的回首,又见那槐树下,人影婆娑。

“明兄,咱俩是一辈子的好朋友!”

他痴痴地放下双手,身后,是戏台上的回音不绝,落入耳间。

“能。”

“你叫错人了。”

“我想死。”

他恍惚,辨不清如今身处地狱还是人间,软了腿,像个无措的孩子,跌坐在地上,尘土飞扬。

他携着那把风师扇,在他的眼前。

他远去。

“明兄……”

——山高水长,从此无关。

初二:韩小一

师青玄的梦总是混沌,他梦有神坛风光,有世间尘土,尝尽生死两别。眼眸尚是迷蒙,像是此间的阴绵绵夹杂着细雪,遍地的霜寒。

“还怪冷的嘛。”

“哎,冷得慌哟。”

天气反复无常,一阵的小雪后又是和煦的春风,温度忽高忽低,他磨破的肌肤上的伤口不见愈合,有发炎的趋势。

“哎哟,老风你都多大一个人了!自个儿都不会照顾?”

师青玄侧躺在脏兮兮的稻草堆上,拧着眉头,左手臂的伤口在隐隐作痛。

“我又吃不饱饭了。”

活的成走尸迷途,剥夺从前,他终究被世人所说的命运剥皮抽筋,抽打的粉身碎骨,皮肉凡胎。空荡荡的是心脏间的血肉,世间的草木风景,沦为空谈。

他睁着眼,显得空洞。

“来了哟——这春,来的迟咧!”

“这天地山海,可真大。”他说。

师青玄的眸子仍是不知看向那处,聚焦不在一起,浮华千载,却像尽在眼底。

他有八百年的情缘绕指,红线牵,相思愿,是倾尽信仰爱意所铸的武神像,他的所爱隔岁月,隔轮回百载,他有携手白头,纵使此爱隔山海,山海皆可平。

他是胆怯,是恨不能躲,是想殆尽山海。

师青玄不怕喧闹的场面,怕的是混杂在一起又成深夜里挥不去的梦魇,难熬的是云雾星夜,磨他神智清明。

人山人海,城南的花在开,开的枝繁叶茂,鸟雀细碎的声在耳边轻轻的响。大街小巷是吆喝连绵不断,热闹拥挤,这一场盛世,如旧人间的欢喜。

恰似如旧天真笑颜。

他曾说,那树长得其貌不扬,又畏畏缩缩,经年后自然是开不出满树的花。

“哎,你不知道吧?这树之前都要被砍了,愣是有个贵公子保下来,自个儿天天来栽着。”身后是一家小酒馆,门口发呆的小二似是看见他,漫不经心的开口。

“那人什么样?”

“就像那个人。”

映在眼里,是相思似茧的容颜如旧。

唯独像是失了天地神色,黯淡无光,隔离世俗尘外。

许是师青玄的目光太过赤裸灼热,那人回神,扭头相视。

他在仓促跑走,风声在耳边,荡起那轻薄的衣角,脚步慌乱。脑海里乱作一团,他跌跌撞撞,撞的肩膀发疼,伤口又裂开,他浑然不觉,好像割去体感理智。

抽丝剥茧的剥开残忍的过去,哪一点好不容易遗忘的尘事再度被塞进师青玄心里,塞的满,塞的疼,是已故从前,挚友余生,笑谈一场。

“是真情妄言,荆棘的罪孽。”

他打颤的站起身,扶着墙,一点一点,慢慢的走出阴暗的角落,他又触及阳光,映不到心底的阳光。

也可悲可叹,惹人耻笑。

有人伸出双手,将他往身边一拉,拍拍他的肩,带着点焦急,又是松了口气,露出满口黄牙笑道。

他魂不附体,任由拉扯,他看向那热闹的戏台,台下人的喝彩。

恍如隔世。

倾酒台故事又演,是不拘肆意的人间少年客,几笔又是匆匆带过,几笔由人写,生平无人颂。

他就突然笑了,笑这演的虚伪表明,谱写的是他人的风华。

他又抬眸,他看那台上把酒言欢的二人,看那地师眼里溢出的柔情,是清晰可见,又像是他梦里的故人神色,花前月下,也曾共赏月色清冷。

他挣脱开身旁人,趁他们仍看这台上的精彩绝艳,他头也不回的走,堵上双耳,不再听那俗套虚假的台词,蒙住蠢蠢欲动的心。

师青玄的眼眸有点模糊,眼角像被春风润,带着湿漉,眼睫轻颤。

像铃铛轻响,扇声重合,拨动他脆弱敏感的那根神经,就像无意穿堂风,引了此间山洪。

明眸依旧,风扇银铃。

“明兄,你看我这样美不美?”

“明兄,那槐树能长好吗?”

“明兄……”

他脑海里却浮现过往光景,暮色苍茫,槐树月下,这声声撕心,刻骨铭心。

“你想得美。”

他看着那人,一步一步走向他,走出树下的阴影,他看清来人的眉目,经年一别,的确如初,非是梦魇痴想。

“恨也不能,爱也不得。”

师青玄看,看这朝夕暮远,山海远重,仍不平,而他的眼里终究再也看不见他。

呆滞于此,欲唤又止。

“天地间,空留岁月吊唁。”